每個月末在漢陽經開區解讀一本書。10月25日解讀章開沅先生《凡人瑣事：我的回憶》。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24年10月第一版，158.00元，60萬字?！耙粋€老年人的死亡，等于傾倒了一座博物館?！备郀柣倪@句話，說出了一個普遍現象。

百廢待興的1980年代，吾國復蘇的高教，生機勃勃。一大批引領風氣的高校校長，其英名騰傳眾口，令人懷念不置。他們當中，有北大校長丁石孫、復旦校長謝希德、吉大校長唐敖慶、科大校長嚴濟慈、南大校長曲欽岳、中國政法校長江平（給我頒獎，因為公車改革）等。

有人所列“80年代以來最令人懷念的5位大學校長”中，武昌5居其3。他們是華工校長朱九思、武大校長劉道玉、華師校長章開沅。

繼《章開沅口述自傳》之后，章先生手著《凡人瑣事》，以其60萬字的大體量，為我們留下了一部厚重的回憶錄、個人史。

民意測評、校內投票均為第一的章先生，從華中師大歷史系近代史教研室主任被直接任命為一校之長，如此奇跡或許只能發生在八十年代，也難怪那個時代特別讓人懷念。不戀棧而請辭高位厚祿者，現實中并不多見，章先生之先辭校長繼辭資深教授，是為清舉，只是嗣響罕見，足稱異類。

一、章開沅簡歷

章開沅（1926年7月8日—2021年5月28日），生于蕪湖，祖籍浙江省湖州吳興縣，著名歷史學家、教育家、華中師范大學榮譽資深教授、美國奧古斯坦那學院榮譽法學博士、日本創價大學與關西大學名譽博士。2018年12月獲頒第七屆吳玉章人文社會科學終身成就獎。是享譽國際的中國辛亥革命史研究會、華中師范大學歷史研究所和中國教會大學史研究中心的創辦人和領導人。享年95歲。

二、三所大學（校友共讀此書）

在進入金陵大學之前，章開沅的人生閱歷已經相當豐富。他曾因參與學潮被中學開除。

在1943年10月，他進入了“重慶戰區學生計政專修班”學習。這所學校的門檻比大學低，旨在為來自淪陷區的學生提供一技之長，設有統計和會計兩個專業。

章開沅在此學習會計，生活條件頗為艱苦。主食是混有稻殼、稗子等的“八寶飯”，菜肴時常短缺，有時只能以加鹽和辣椒粉的米湯下飯。章開沅仍利用學校圖書室進行了大量自學，研讀了貨幣學和銀行學等書籍。然而，這段學習生涯并未持續太久，不足一年，他便因與軍訓教官發生沖突而被開除。

計政班的經歷雖然短暫，且章開沅最終未能如兄長所愿進入銀行界。但這段顛沛流離中的學習時光，以及其后在川江上當船工的“流浪生活”，讓他深切體驗了社會底層的艱辛，這對他日后作為歷史學家“關注底層、感知社會”的使命感與悟性產生了重要影響。

1944年，他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參軍入伍，成為一名青年軍戰士，直至1946年復員。這段軍旅生涯也是他人生中特殊的學習和鍛煉階段。

金陵大學。1946年9月，章開沅先生得以進入南京金陵大學歷史系學習。他原本心儀的是農業經濟系，但因入學摸底考試中語文成績突出，被歷史系看中，從而“多少有些偶然地”與歷史學結下了不解之緣。金陵大學為章開沅提供了系統且嚴謹的史學訓練，并深刻影響其學術視野：

教學特色與師承：金大歷史系由貝德士（Miner Searle Bates）創辦，并在近代史研究方面形成了特色。課程要求學生閱讀大量參考書并完成多次論文作業，注重師生互動和獨立思考。章開沅曾有幸師從陳恭祿、王繩祖等學者。

學術氛圍與視野：金大課堂之外，貝德士教授家的周末茶會是師生交流的獨特場合，通用英語交談，內容廣泛。

此外，羅隆基、馬寅初、梁漱溟等各界名流的講座也極大地開闊了章開沅的視野。

學術與政治的初步交織：金大期間，章開沅并未完全埋首故紙堆。他加入了進步學生社團“爝火團契”，并為墻報《天南星》撰稿，發表過《漫話金圓券》等時評和《火車拋錨》等政治諷刺詩，展現出對社會的關切。后因形勢緊張，他于1948年11月未畢業便離開金大，投奔解放區。

金陵大學的求學經歷，為章開沅奠定了堅實的史學基礎，其近代史研究的學術取向、對國際學術交流的重視，乃至后來對教會大學史和南京大屠殺的研究，都或多或少可追溯至此。

1948年底，章開沅先生離開金陵大學后，進入了中原解放區的中原大學學習。這是一所為適應革命需要、培養干部而設立的學校，不同于常規大學。在中原大學，章開沅感受到了全新的學習氛圍。校長是著名歷史學家范文瀾，這讓他心生敬仰。經過約半年的短期政治學習后，章開沅便從中原大學畢業。

他原本希望奔赴前線，但組織出于建設新型大學的考慮，將他分配留校，進入政治研究室工作。這個安排當時雖讓他略感沮喪，卻由此奠定了他終身從事教育事業的基礎。

1949年5月，隨著中原大學南遷武漢并與當地院校合并，章開沅也來到武漢，并參與了后續華中師范學院的組建（校友，我是1979年10月2日來到首義校區）。

華中師范大學是章開沅先生工作和服務終身的地方，他在這里從一名青年助教成長為一代史學大家和教育家，并曾擔任校長。

學術研究的奠基與開拓：在華師早期，章開沅經歷了“過教學關”和“過學術關”的過程。他通過刻苦自學充實專業，訓練表達，很快站穩講臺。他從教學中尋找研究課題，最初關注中國近代史分期、太平天國評價等問題。

1954年，因參與接待德國歷史學家貝喜發博士調研辛亥革命史料，深受觸動，決心投身辛亥革命史研究。即便在政治運動干擾的困難環境中，他仍堅持學術追求，最終與林增平共同主編了奠定中國辛亥革命史學基礎的三卷本《辛亥革命史》。

此后，他不斷開拓新領域，如中國資產階級研究、商會史、教會大學史、南京大屠殺歷史文獻研究等，取得了開創性成果。

長治校與理念：1984年，章開沅出任華中師范學院院長（后學校更名華中師范大學，任校長）。面對困難局面，他秉持“寧可站著倒下去，也不躺著混下去”的決心。

其治校理念突出體現在：一是確立“講壇與學壇并重”的辦學宗旨，強調師范院校既要堅持以教學為本，又要在科研上勇攀高峰。

二是大力推進開放辦學和國際交流，積極與國外知名大學建立校際關系，舉辦高層次國際學術會議，突破關門辦學的局限。

三是注重學生全面發展，倡導學生自治，鼓勵社團活動，恢復音樂系和美術系，提倡美育，營造活躍的校園文化。

四是注重制度建設，不拘一格用人才，并充分信任下屬，使自己能聚焦宏觀問題。

三、主要學術貢獻

1、開拓性的史學研究

辛亥革命史研究的奠基人與推動者：于1961年推動在武漢召開了首屆全國性的“紀念辛亥革命50周年學術討論會”，此舉在新中國學術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

在學術研究上，他主編的三卷本《辛亥革命史》（1981年出版）是第一部全面系統研究辛亥革命的大型學術著作，被國際學界譽為“最能代表中國大陸研究水平與趨向的學術成果”。不斷深化研究，出版了《辛亥革命與近代社會》等重要著作，并將中國辛亥革命史研究推向世界，同時也將國外的最新研究成果引入國內。

2、“三個一百年”的核心內涵

前一百年（1811-1911）：辛亥革命的“因”

歷史背景的縱深考察：研究19世紀中國與世界的互動，尤其是西方工業革命、殖民擴張對中國的沖擊。清政府的閉關鎖國（如嘉慶朝嚴禁洋人潛居內地）、技術落后（忽視蒸汽機等工業成果）以及社會矛盾（白蓮教、天理教起義）共同構成了革命爆發的土壤。

全球化的被動回應：中國從“天朝上國”的幻夢中覺醒，馬戛爾尼使團訪華（1793年）和《南京條約》（1842年）等事件暴露了清帝國的虛弱，促使知識分子尋求變革。

后一百年（1911-2011）：辛亥革命的“果”

政治遺產的延續：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建立亞洲第一個共和國，但民主共和制度歷經曲折（如軍閥混戰、國共內戰）。章開沅指出，民國初年的政治實踐雖不成熟，卻為新中國的制度探索提供了經驗。

社會變革的深化：辛亥革命引發移風易俗（剪辮、廢纏足）、民族認同重構（“五族共和”到“中華民族共同體”），以及民生主義的實踐（如土地改革、節制資本）。

未來一百年（2011-2111）：歷史遺產的當代啟示

人類文明的反思：面對全球化、生態危機與科技倫理問題，孫中山的“天下為公”“世界大同”思想，以及民生主義中對公平分配的追求，為應對貧富分化、權錢交易等挑戰提供思路。

民族復興的路徑：辛亥革命的精神遺產（如振興中華的愛國情懷）需與當代中國的現代化實踐結合，推動兩岸統一與中華民族凝聚力。

方法論創新：突破傳統研究范式

長時段視野（La Longue Durée）：借鑒法國年鑒學派理論，將辛亥革命置于300年的歷史因果鏈中，避免“碎片化”研究。例如，分析19世紀中西發展差距（英國工業革命vs清朝技術停滯），揭示革命必然性。

空間拓展：亞洲與全球視角

亞洲整體性：辛亥革命受日本、東南亞華僑支持（孫中山稱南洋為“革命之母”），同時影響越南、菲律賓等地的民族解放運動，體現亞洲反殖民斗爭的聯動。

世界公民意識：孫中山的國際化活動（如同盟會分支機構遍布全球）表明辛亥革命是世界對全球化的一次理性回應，而非孤立事件。

社會史轉向

突破政治史框架，關注民生、民族、民權問題的交織。例如，辛亥革命推動多民族國家構建，但其遺留的大漢族主義問題仍需通過“新黃帝觀”等包容性敘事化解。

學術與現實意義

糾偏歷史虛無主義：針對臺灣地區“臺獨”史觀對辛亥革命的解構，章開沅強調兩岸共同繼承革命遺產，呼吁通過政治協商實現統一。

啟迪未來文明走向：提出“科技救不了人文”的警示，主張在工業文明中重建人與人、人與自然的和諧，呼應孫中山“節制資本”與生態平衡的預見。

研究實踐的應用：章開沅主持的辛亥革命研究倡導整合兩岸四地史料，例如將臺灣民主化進程視為辛亥精神的延續，推動“大中華區”整體視野。

章開沅的學術立場

反對革命神圣化：辛亥革命雖有局限（如排滿宣傳助長大漢族主義），但其開啟共和之門的歷史功績不可否定。

辯證看待孫中山：肯定其“三民主義”的創新性（融合中西文明），同時承認革命策略的失誤（如早期武裝起義模式僵化）。

中國資產階級與商會史研究：基于對辛亥革命的深入研究，章先生將視野擴展到對中國早期現代化的研究。他以清末狀元實業家張謇為突破口，所著《開拓者的足跡——張謇傳稿》被譽為“信而有征，文情并茂”。

他的工作帶動了國內對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整體研究，并進一步開創了中國商會史研究的新領域。

中國教會大學史研究的開拓者：上世紀80年代中期，章先生以“敢為天下先”的精神，在國內率先投身于中國教會大學史研究。他主持舉辦了首屆中國教會大學史國際學術研討會，并成立了專門的研究中心。他促成了國際學界對中國教會大學史研究的關注，并成功讓中國的研究走向世界，實現了該領域的中外雙向交流。

我研究傳教士的高山避暑。廬山、雞公山、谷城薤山。

南京大屠殺歷史文獻研究的先驅：在研究教會大學史的過程中，章先生在耶魯大學神學院圖書館意外發現了其金陵大學老師貝德士博士保存的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完整文獻。他旋即投身于此，相繼出版了《南京大屠殺的歷史見證》等一系列著作，為揭露歷史真相、捍衛人類和平提供了鐵證，也為這一領域的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史料基礎。

形成了深刻而獨到的史學思想。

“求實存真”的史學家品格：章先生始終堅信，“史學的可貴品格首先就是誠實”。

他倡導史學家應保持“獨立的學者人格”，不趨附、不媚俗，以超出世俗的純真與虔誠去追求歷史的真實。他的書齋命名為“實齋”，正是這種精神的體現。

“貴在通識”的治學方法：他主張史學研究“貴在通識”，強調宏觀把握與微觀考察相結合。他提出的研究辛亥革命要有“盤點三百年，三個一百年”的“大史學觀”，就是這種“縱通”的典范。同時，他也注重“橫通”，提倡區域比較和全球比較，并主張歷史學應與其他學科如社會學、經濟學等橫向溝通，借鑒其方法。

“參與史學”的社會責任：章先生晚年大力提倡“參與史學”。他認為歷史學家不應固守書齋，而應關心社會，具有強烈的現實參與感，用自己的研究成果成為連接過去與未來的橋梁，積極參與到現實的社會發展中去。

四、接力研究南京大屠殺

章開沅在美國的學術研究，特別是他對“貝德士文獻”的發掘與系統整理，為張純如寫作《南京大屠殺》一書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史料基礎、學術指引和關鍵人脈。以下是具體的影響內容：

提供核心史料：貝德士文獻

章開沅在南京大屠殺研究中的奠基性工作，是他在耶魯大學神學院圖書館系統發現并整理了“貝德士文獻”。貝德士是章開沅在金陵大學讀書時的老師，南京大屠殺期間任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成員并曾擔任主席，目睹并參與了救援中國難民的工作。1988年，章開沅在耶魯大學神學院圖書館偶然發現了其導師貝德士博士的個人檔案專藏，其中保存了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的大量原始文檔，包括成員的信函、日記、報告等，是記錄日軍暴行的第一手鐵證。

1991年，章開沅獲得魯斯基金資助，專程再赴耶魯大學，花費8個月時間系統閱讀了全部貝德士文獻，并復印了1000多頁與南京大屠殺相關的珍貴資料。

這些文獻為歷史研究提供了堅實的史料基礎。章開沅將自己整理的這批文獻的復制件分享給了“紀念南京大屠殺受難同胞聯合會”，使得這批資料能夠被更廣泛地利用。10月25日臺灣光復紀念日。

引薦關鍵人脈：章開沅雖然與張純如的直接交往不算非常多，但他通過共同的合作伙伴——邵子平（“紀念南京大屠殺受難同胞聯合會”的核心成員），為張純如的研究提供了關鍵性的間接幫助。正是通過邵子平，張純如得知了耶魯神學院收藏的“貝德士文獻”這一重要史料寶庫。

邵子平在紐約郊區的房產為張純如在耶魯查閱檔案期間提供了住宿，并將自己的車給她使用，解決了其研究期間的生活與交通問題。在張純如尋訪拉貝足跡、最終發現《拉貝日記》的過程中，邵子平也因其德語能力和國際經驗提供了重要幫助。

——學術支持與精神共鳴

在張純如的著作《南京暴行：被遺忘的大屠殺》出版前，她曾邀請幾位中國研究南京大屠殺的權威學者對書稿進行審閱與核實，其中就包括章開沅校長。這表明章開沅的學術觀點和史實判斷對張純如的書稿內容產生了直接影響。

章開沅曾公開坦言，在引起英語世界對南京大屠殺的關注方面，“我們三個教授（指唐德剛、吳天威和章開沅）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小姑娘（張純如）”。這既是對張純如工作巨大影響力的肯定，也體現了章開沅作為前輩學者的無私與對后輩的真誠贊賞。1998年，在紐約的一次報告會上，章開沅與張純如共同出席，他在演講中用一個笑話巧妙地反擊了日本右翼勢力對張純如著作的攻訐，給予了張純如精神上的支持。

跨越時空的學術傳承

章開沅與張純如的協作，堪稱歷史研究領域一次意義深遠的接力。章開沅作為資深學者，以深厚的學養發掘并驗證了核心史料；而張純如則以作家的敏銳和激情，將這些史料轉化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作品。他們的共同努力，成功地將一段幾乎被西方世界遺忘的歷史悲劇推向了國際輿論的中心。

五、文化+旅游

章開沅的歷史文化理論核心

“走進歷史”與“走出歷史”的史學觀

歷史求真與參與現實并重：主張史學家需深入歷史本質，同時以史為鑒服務現實。例如，他研究辛亥革命與張謇時，不僅還原史實，更提煉出“實業精神”“家國情懷”等現實價值。

“把學問寫在大地上”：強調學術需落地實踐，推動地方文化復興。他晚年辭去“資深教授”頭銜，專注服務家鄉建設，正是這一理念的體現。

工業文化遺產的活化理念

保護與利用結合：提出“最好的保護是利用”，主張將工業遺產轉化為文化資源。他支持蕪湖益新面粉廠舊址改造為文創園區，并推動其成為雙創基地。

企業家精神傳承：以祖父章維藩（益新面粉廠、寶興鐵礦創始人）為案例，挖掘近代實業家的社會責任，為工業遺產注入精神內核。

10月17日，聯合國旅游組織在浙江省湖州市舉行“最佳旅游鄉村”頒獎儀式。會上公布了2025年“最佳旅游鄉村”名單，我國申報的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縣雙江鎮黃崗村、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縣墨爾多山鎮基卡依村、江蘇省泰州市興化市千垛鎮東羅村、浙江省湖州市南潯區和孚鎮荻港村等4個鄉村入選。

截至目前，我國入選總數達到19個。

2021年：浙江省的余村和安徽省的西遞村

2022年：廣西壯族自治區的大寨村和重慶市的荊竹村

2023年：江西省的篁嶺村、浙江省的下姜村、甘肅省的扎尕那村和陜西省的朱家灣村

2024年：云南省的阿者科村、福建省的官洋村、湖南省的十八洞村、四川省的桃坪村、安徽省的小崗村、浙江省的溪頭村和山東省的煙墩角村。

對湖州荻港古村建設的實踐影響

文化根脈的挖掘與重塑

家族史與地方史融合：2000年，章開沅在湖州“筆墨江南”文化節發表《湖筆文化與章氏家族》演講，將章氏家族“清芬堂”耕讀傳統與湖筆文化結合，推動地方文化品牌建設。

桑基魚塘申遺成功：他支持荻港漁莊建設，將傳統?；~塘系統申報為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GIAHS），使其成為聯合國糧農組織推廣的生態農業典范。

學術資源賦能鄉村文旅

開沅書院的誕生：2023年，荻港村在其祖宅舊址建成“開沅書院”，設計理念融合“史學遠航”象征（建筑形似巨輪）與江南山水意境，成為集研究、教育、旅游于一體的文化地標。

跨區域合作機制：促成華中師范大學與湖州合作，以“民國史研究院”為平臺舉辦海峽兩岸學術會議，推動荻港成為民國史研究重鎮。

對蕪湖益新面粉廠文化區的改造引領

工業遺產的現代轉型

“修舊如舊”的活化模式：章開沅2018年重訪大礱坊時，肯定園區用古城舊磚修復益新面粉廠老樓的做法，并題詞“百年益新面粉廠，日新礱坊科技園”，強調歷史與創新的平衡。

產業功能重生：原廠區改造為“大礱坊科技文化園”，吸引368家企業入駐，帶動就業1340人，實現從廢棄廠房到雙創基地的蛻變。

學術研究驅動遺產價值提升

2019年蕪湖研討會：章開沅推動召開“企業家精神與工業文化遺產”會議，將益新面粉廠與寶興鐵礦作為案例，提煉“章維藩精神”（實業救國、技術創新），為遺產注入文化內涵。

文獻捐贈與家族參與：他將《手澤珍藏——章維藩函札手稿匯編》捐贈蕪湖，并攜家族成員實地考察，強化遺產的情感聯結。

對寶興鐵礦文化區建設的間接推動

工業遺產的區域聯動

章開沅通過研究祖父章維藩創辦的寶興鐵礦（今馬鞍山鐵礦前身），揭示近代工業的“地方記憶”價值。2019年研討會邀請馬鋼集團代表分享礦區生態改造經驗，促進工業遺產保護共識。

跨學科研究的實踐延伸

他支持的《工業文化遺產：價值體系、教育傳承與工業旅游》一書，以寶興鐵礦為例，提出“工業遺產-地方認同-旅游開發”模式，影響后續規劃。

六、名人名言

1、治學與史學

“歷史是已經畫上句號的過去，史學是永無止境的遠航?！?/p>

這是他廣為流傳的一句名言，生動地闡釋了歷史作為客觀存在已經終結，但對歷史的研究和認識卻是一個不斷深化、永不停歇的過程。

“治學不為媚時語，獨尋真知啟后人。”這充分體現了他的治學原則：不迎合時俗，不媚附權貴，而是以超凡的純真與虔誠，獨自探尋真理，以啟迪后人為己任。他曾強調，真正的學者必須保持“獨立的學者人格”，史學則應保持“獨立的科學品格”。

他提倡“參與史學”，認為歷史學家不應固守書齋，而要關心社會，通過歷史研究連接過去與未來，用自己的智慧參與歷史的創造，成為現實與未來之間的橋梁。

2、教育與大學精神

他始終秉持“以生為本”的辦學思想，認為學生是教育的根本，強調師生是相互依存的關系，教育要尊重學生作為獨立的人的存在，而非用管物的方法來管人。

他犀利地指出教育管理中的弊端，反對“用管理企業的辦法，甚至是生產流水線的辦法，來進行學校的管理”，認為這忽視了教育的教化本質。

面對高等教育發展中的一些問題，他曾發出振聾發聵的追問：“我們現在還有大學精神嗎？” 并指出大學精神的淪喪和重建的艱難。他堅信“大學的希望在于大學自身！”，主張大學應保持主體性，按照教育規律自我完善。

3、人生與風骨

在學術榮譽面前，他表現出罕見的淡泊。他主動請辭“資深教授”頭銜，希望打破學術頭銜終身制，并坦言：“榮譽可以終身，待遇應該退休……”，展現出不戀名利、守護學術純潔的高風亮節。

他常懷謙遜之心，將自己比作“一株小草”，雖渺小平凡，但其生命意志剛毅，能與億萬群體一同為大地增添春天的顏色。在培養學生方面，他甘于“為青年做一塊鋪路的石子”，將對學生的關愛和期望融入無私奉獻之中。